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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蓝田旧居

2011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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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坐在窗外开满玉兰花的房间打发着漫长的下午。
  我阅读于坚的诗集《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疲倦地靠在椅子上假寐。阅读,不仅仅是我打发孤单的一种方式,而是一种需要。对于诗人于坚,我喜欢在他极富神性的语言里进行心灵的交流。我无数次梦见诗人站在一棵树下面给乌鸦命名。
  短信铃声响起。一个远方的朋友发来。“和几个朋友喝咖啡。天黑了,燃起了烛光。朋友们说我的眼睛在烛光下很亮。”
  我把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人们在冰冷的面具里行走。继续咀嚼于坚《我的女人是沉默的女人》:
  “……想爱想哭 想树一样勃起 / 男人渴望表现 / 女人需要依偎 / 我的女人是沉默的女人……”
  我放下于坚,望着夕阳中的城市。有两支鸟儿飞到窗前的一棵树枝上,因为鸟儿的窜动,叶开始一片片掉落。夕阳抚慰着叶的坠落,居然给人一种舞蹈的静美。无疑,落叶此时是夕阳留在眼睛里的比喻,虽然破碎,但很美丽。
  “燃起烛光。眼睛很亮。”我开始拼凑这条短信,并在心里形象地再现这些文字可能构成的意景。在这种意想中,我同时观察着树上那对鸟儿。我的目光开始有了温度,两支小鸟用嘴觜梳理着对方的羽毛的姿势感动着我。一对恋爱中的小鸟!我在这种感动的阅读中,春天在我的目光中复活。我似乎听见那些叶子、鸟儿、花儿在和阳光进行亲密地交谈。
  于是,这条短信连同一对亲昵的鸟儿,在这个盛夏的黄昏绑架了我的想象。我把自己朦胧地打开,穿越时空——看见一个女人坐在距离我十分遥远的某座城市的某个屋子和我一样地望着黄昏中的树。烛光燃在圆桌上方柔柔的追逐着风的方向,将光明送到清澈的眼眸里,源源地流泻出遥想的快乐。
  我不知道这个遥望是否可以穿过黄昏的厚度,和我一起共享一对鸟儿在树上亲密的风景。 
  或许,这更像窗口后面愿望的宁静,试图淡淡地把对方触摸。
  短信由文字构成了意境——夜、烛光、咖啡、发亮的眼睛,属于一种资深的浪漫和情调。而窗外那棵树因为一对鸟儿的栖息,成了我的心灵此时唯一能够触摸的风景。烛光下的遥想和咖啡的香味只能在我的臆造中升温。
  停留在眼睛里的黄昏,是我已经喝白了的春天、漂浮在茶碗里的残叶,我很想抓住鸟儿在树上亲昵的时刻,永远不要黑夜降临,让我在没有温度的夕阳中把自己变成一棵挺拔的树。
  但鸟儿在我的视线中没有久留,张开轻盈的翅膀飞走了。
  古琴从音箱里遛出来,在空气中流动。有一份忧伤在我身边走来走去。
  鸟儿在黑暗前的飞走,放弃了巢的诺言。树,在夜色中模糊。
  也许,这条短信是一个暗示,想把我像树一样放在城堡里。
  只是,这棵树只能放在百页窗下,终年见不到阳光雨露,而关于鸟儿的降落,也无力结局,更没有陪伴一生一世的快乐和忧伤。注定了,只能作为远远地观赏。
  如果那对鸟儿重新飞回我眼前的老树,和我的愿望对话,我希望正好有无数的玫瑰花瓣从干枝上站立并行走,茁壮为一种熟悉的语言,作为这条短信的回复。
  于是,我拿起手机对这条短信做了如下回复:
  “那是因为有一棵树开始在你心里生长。烛光抚摸着风的皮肤说:丫头,你的远方正在集结一份祈祷:像神的翅膀可以自由飞翔。只是,这个黄昏永远不能送达。”
  于坚说:“天黑了 \ 我跟着她走了 \ 从此我一千次一万次地逃跑 \ 然后又悄悄地回来 \ 失魂丧魄地回来……”
  回来,继续这篇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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