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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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夫:资深零售业与房地产专家。知名财经专栏作家。

国家注册高级策划师,美国注册国际高级策划师。

荣获全国创意策划奖、房地产策划优秀人物奖、中国创意策划产业杰出人物奖、年度中国最佳品牌创意策划人物奖等。


江苏东方地产研究院研究员、文商旅专委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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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郊区时代的城市乡愁

2014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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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国大都市建设过快,必然导致原有的城市肌理被破坏,历史脉络逐渐断层和消失。据相关课题研究介绍,北京旧城胡同1949年有3250条,1990年有2257条,2003年只剩下1571条,近十年中还在不断减少。北京发展建设五十年间,胡同数量减少一半。北京胡同拆不停,古都风采正渐失,胡同——成为让北京人又爱又怜的历史印记。在武汉,曾经是汉口火车站地标建筑的钟楼,于2009年被炸毁;建于1991年的汉口车站,曾是一座白色的现代风格建筑,在城市的拆建大潮中,被“穿衣戴帽”工程改造成一座欧陆风情的“老车站”;吉庆街,这条武汉最著名的消夜一条街,原本依托一些兴建于1980年代的居民楼而搭建起来的大排档也被改造成完全不一样的面貌。

 

  

  面临着同样问题的,还有很多城市。而在这些城市一直生活着的人们,都带着这样一份浓重的“城市乡愁”,对自己所处的城市文化和历史有一种强烈的自豪感。正是这种自豪感促使人们保留记载自己历史足迹的那些符号,欣赏并向他人展示这些符号。而这些符号反过来又进一步增强了它们的民族与历史自豪感。

 

 

  因此,振兴城市荣耀也好,重塑城市魅力也罢,都需要某种可以还原城市本土文化的媒介,去激发市民的自豪感和凝聚力——这是每一座城市发展过程中都不可或缺的。虽然我们的城市中心很难还原成巴塞罗那的那种古城肌理,也难以做得像京都那样纯粹,虽然物的符号可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破坏,但至少我们的城市本源还尚未瓦解,但我们的城市记忆却还在。我们仍有空间,去探寻新的未来和可能性。

 

  双城记——大都市格局发展下的后郊区时代

 

  郊区即“非城市中心”,特指城市外围人口较多的区域。传统意义上的郊区,通常是商业区较少,而以住宅为主的地区。然而随着大都市格局日益扩张,城市需求逐渐外溢,郊区不仅仅是承接人口居住的区域,而发生了质的改变。在大城市发展模型中可以看出,大城市格局的变化导致了城市磁场的重新布局,影响了周边区域的发展。郊区逐渐承接了城市中心的部分磁力辐射,成为城市群或城市圈的重要一份子。因此郊区原来的与城市完全相异的环境和生活状态,逐渐变为日益丰富和集成的区域。换言之,郊区将承载更多的城市功能——商业、商务、旅游、休闲等等。对城市中心而言,郊区也是一座城,郊区城镇化也是后郊区时代。

 

  

  然而更重要的是,后郊区时代意味着,郊区的建设不再是以居住带配套,而是以配套带居住。郊区不再只是山水情怀的隐居生活,而是有文脉、有城市、有故事的“城”。郊区对城市而言,具有更大的承载力和拓展空间。大都市格局下的后郊区时代必将大有所为。

 

  首先,郊区具有不可多得的场地优势。与城市相异的山水资源,都使郊区更具有还原城市乡愁的空间优势。面积大可做大规划,水域大可做大景观,土地和资源上的优势,使郊区对风貌实现度更高。切换感和异境感,这都是在城市中难以实现的。

     而从开发难度上看,郊区相对城市中心而言具有更适宜的建设基底。没有过多的土地开发限制,没有过多需要调节和整理的建设存量,“一张白纸好作画”的特性,赋予了郊区承载空间可塑性强的优势。

 

 

  大都市格局拉大,城市活动范围扩大,郊区由原来的远郊变为近郊。相较以前,后郊区时代的郊区更具易达性。在大城市旅游圈层发展模式中,郊区由原先静态、高端的度假旅游圈层属性,逐渐转变为动态、大众化的休闲旅游圈层属性。这种发展趋势,使郊区承载了更多的城市休闲功能。在旅游地产项目发展进入七年之痒,旅游发展逐渐进入与文化融合时期的大趋势下,如今的郊区完全可凭借城市乡愁这一文化主题,实现休闲旅游与城市文化的共振融合。这种融合赋予了区域经济更丰富和深刻的体验模式,是引导未来旅游发展的新磁极,将展现出极强生命力和衍生力。

 

  那么,如何营造后郊区时代的城市乡愁?

 

  城市乡愁是集体记忆中的城市,核心内容高度统一

 

  人的一生会有许多经历。他用过的物件、去过的地方、住过的屋子,都记载着他的人生历程。当他经过童年生活过的地方,或见到生命中重要时刻相关的物品时,都会不由的感慨,甚至会产生某种说不出的情愫和感动。因为这些物品和场景具有某种符号意义,它们记载了人生的历程,能唤起人们的记忆。

 

 

  这种记忆的内容对个体而言是独特的,对群体而言也是高度统一的。英文中“identity”既有“独特“的意思,又有”认同“的含义。一个群体区别于另一个群体的主要特征,大都是在历史中形成的,这些特征通过诸多符号保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并构成一个群体集体认同的基础。而对城市而言,这个认同的基础就是每座城市的集体记忆。

 

  集体记忆最初由法国社会学家霍布瓦克(Maurice Halbwachs)1925年首次完整地提出。而里斯汀•博耶(M. Christine Boyer)在他的的著作《城市的集体记忆》中,把城市记忆作为一种集体记忆来看待。集体记忆代表的是一种历史传承和群体认同,纵使城市的内容丰富多彩、千变万化,但其最核心的部分却是高度统一的。

  

  因此在塑造城市认同的过程中,首先需要对城市集体记忆的部分进行提取和浓缩,才能最大化与市民情感产生共鸣。

 

  城市乡愁表达的是诗意的城市,形式感和表现力强

 

  城市乡愁具有一种文化属性,表达方式是感性、充满诗意、画面感和浪漫气息的。用报纸和照片,演出和活动,博物馆和展览馆等不同形式,可以将城市故事生动再现为可视的场景,利用视觉再现的技术让人们重新了解城市文化,重新体验城市文化。

 

  博物馆:

 

  在英国温莎,建有一座乐高公园(Legoland Windsor),人们利用一块绿地搭建起了一个微缩伦敦的主题博物馆,规模宏大、细节精致,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微缩伦敦还原了伦敦眼、泰晤士河、伦敦塔桥等等这些城市的重要节点——很多伦敦人都会带着孩子来这里,用近距离的视角去观看伦敦,认识伦敦。

 

  艺术区:

 

  高雄驳二艺术区原为高雄的港口仓库,近年来成为一个艺术开放空间,不定期举办与码头文化和铁道文化相关的艺文活动,如铜雕艺术节、货柜艺术节等;并以城市文化摄影展、艺术展等活动,展现城市今年发展全新面貌。既“酷炫”又有文化味道,驳二艺术区用艺术展出的形式,将高雄精神植入人心,成为高雄年轻人最爱驻扎的领地。

 

  艺术节:

 

  台湾的淡水距离台北50分钟车程,是大台北都市圈的一部分。淡水每年举办“国际环境艺术节”的年度盛会,举办各种生动有趣的活动。红树林的户外环境剧场更是融入本地自然资源,借用小型舞台剧的方式,重新演绎台北发展的历史片段和对未来的展望。每年的淡水艺术节,都会吸引大量的台北人来此踩街。

 

  演出:

 

  张艺谋的印象系列实景山水演出布置在城市周边区域,用独特的表现方式,呈现城市文化与旅游最情怀和最富有诗意的部分。比如“印象普陀”选址在朱家尖原观音文化苑,结合普陀的地域特性,以观音文化与海洋文化为主题的大戏,展现舟山普陀的佛教文化;“印象海南岛“在海口西海岸的海胆形仿生剧场,融入了更多时尚都市元素,演绎出海岛风情、休闲文化和浪漫椰城。印象系列不仅让本地人引以为自豪,还极大吸引了外地游客,可以在短时间内体验到城市精华。

 

  以情感激发情怀,以视觉促进视角,借用诗化表达,城市乡愁将不只是一个空泛的概念,而成为一种新型的旅游文化体验之旅。

 

  城市乡愁展现的是万花筒般的场景,是一种相对复合和丰富的形态

 

  不同的城市由于存在个体差异,应采取不同的塑造手段。是单一主题、是片段追溯、是古今交叉,是中外兼顾、是大区域规划、还是软技术塑造?这与城市本身的历史发展密切相关。城市乡愁表现出的符号和元素,必定是是相对复合和丰富的表现形态。

 

  1.跨越时空造梦园——具足气场的风貌复原

 

  气场即”虚化的边界”。当人进入到这个空间当中,就能够被这里的气场所折服,能够忘记时间,忘记空间,仿佛进入到一个跨越时空的造梦园。这个气场的营造,就是基于本土历史文脉传承的大手笔规划、大尺度景观、以及高还原度建筑下的整体风貌复原。

 

  大唐芙蓉园西安市曲江新城建设的重点项目。它是中国第一个全方位展示盛唐风貌的大型皇家园林式文化主题公园,其中包括紫云楼、仕女馆、御宴宫、芳林苑、凤鸣九天剧院、杏园、陆羽茶社、唐市、曲江流饮等众多景点,集中国园林及建筑艺术之大成。大唐芙蓉园仿佛开启了一扇时间之门,通过高度还原古城风貌,遥唤起西安人的大唐情怀。这个项目也因此获得市民的广泛好评,市民体验参观热情极高。

 

  而廊坊的天下第一城则复原了古京城风貌。它位于北京京东,地处京、津、冀交界处,距北京建国门52公里,距天津市中心70公里,距廊坊市20公里。以明清两代北京城为蓝本,天下第一城将老北京的城垣微缩,分为内外两大部门。内九外七,十六个城门,另有六个角楼,共计22个城楼,城楼间有八米高的城墙相连。这些城楼和城墙均按明清京城以11的比例修建,并改为内部两层的空腹式城墙,作为客房、餐厅或办公场所。廊坊实现京城内难以复原的宏伟场景,也因此获得了极高的知名度。

 

  2.爱上私房菜——无需界定,只要对味!

 

  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体验,去一家私房菜品尝菜式,无论厨师用的什么食材,用的哪种烹饪手段,摆拍如何,只要吃起来“对味”,你就会毫无理由的爱上它,并一直想念这个味道——这个对味就是一种调调。

 

  上海也是这样,你不知道它到底倾向哪一种风格的建筑,也分不清楚它到底受哪种文化影响更大。你只是知道上海是有情调的、是浪漫的、是小资的。这是因为,老上海的东方小巴黎之称,本就源于19世纪租界历史时期充满万国风情的十里洋场。在这种混杂多样的欧陆文化符号之下,老上海人的骨子里的,并不是哪种特定的风情喜好,而是一种小资的生活状态,一种对洋味生活的憧憬和迷恋。

 

  这种无需界定的风格,便成就了一城九镇。它以不同风格的欧陆风情组成,让人不由踏上万国之旅。松江新城建成英国风格的新城;安亭镇建成德国式小城;浦江镇以意大利式建筑为特色,结合美国城镇风格;高桥镇建成荷兰式现代化城镇,融入法国和澳大利亚风情;奉城镇建成西班牙风格小城;罗店建成北欧风情小镇等等。这些海派文化和民国风情的小镇,结合游乐、亲子、婚纱摄影等城市休闲业态进行包装,满足本土化需求。一城九镇就是这样“对味”,迎合上海人追求洋派的小资情怀,成为上海本地人休闲的旅游名片。

 

  3.“新乡愁”——移民城市多元文化的情感移植

 

  故乡是一个人的出生地,第二故乡则是指人由于迁居到另一座城市长期生活,逐渐扎根、本土化并受其影响而产生的“新乡愁“。所谓的”移民城市“,就是在那里生活着的、大部分人的”第二故乡“。深圳就是一座典型的移民城市,我们所说的深圳人,已经不是当时小渔村时期的本土人了,而是改革浪潮时期从全国各地留下来建设这里,并生活在这里的“新深圳人“。

 

  贾樟柯有部获奖电影叫做《世界》,就是描述这种“新乡愁”——外来漂泊的年轻人“生活在别处“,内心中执着遥远的梦想,却无法摆脱现实破碎的纠结和痛苦心态。因此一座城市想要留住人,就要积极创造他们的情感归宿,以一种多元和包容的姿态实现城市中的”文化马赛克“,通过情感移植的手段,留住他们的根。

 

  华侨城就是这样一座平地而起的“文化马赛克公园“,它还原了异乡人的家园场景,亦圆了对他们新世界的梦境。锦绣中华民俗村——那是改革开放时期,多少外来务工人员抒发思乡情怀的唯一出口;世界之窗——那是人们对外面的世界怀有强烈好奇心,并梦想能走出国门的渴盼。无须多言,华侨城创造的并不是一座高仿公园,它所印刻的,是那个时代的“中国梦”。

 

  近几年,华侨城结合时代特征和潮流趋势,逐渐分期开发多元主题项目,成为既风情又有韵味的文化休闲之地,由平地郊区变成热闹城区,极大带动土地价值。经多年的历练,华侨城不仅成为深圳乃至全国最成功的文化旅游标杆,也成功的塑造了“城市运营商”的形象。

 

  4.精神力量的物化体现——“第二精神故乡”

 

  第二精神故乡,即在精神层面上对另一个城市或国家持久的向往和情怀,它同样也是一种新乡愁。

 

  荷兰就是日本的“第二精神故乡”。虽然很多日本人没有去过荷兰,但却对这个国度有着敬意,甚至是崇拜之情。日本人把荷兰风格的建筑叫做“兰馆”,把与荷兰相关的学问称为“兰学”(Dutch learning)。这是因为在江户时代,荷兰人传入日本大量的西洋学术、文化和技术,对日本生产力的发展和反封建思想的产生都起过重大作用,现代日本的经济发展和西洋文化传承都与荷兰密切相关。因此荷兰队日本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日本对荷兰更是有着深厚的情感。

 

  长崎豪斯登堡的(Huis Ten Bosch)就是在这种“第二精神故乡”的背景之下,打造出的一座“荷兰城市”。它通过原型复制荷兰水道、建筑、景观、港口等多重风貌,全方位展现荷兰景致。展现在人们面前的豪斯登堡,比荷兰更荷兰。

 

  豪斯登堡之所以能实现如此高的还原度,不仅仅是集合了历史学家、建筑家、海洋学者、环境学家等各方力量,更关键的是得到了荷兰政府的授权和技术上的鼎力支持。豪斯登堡并非“山寨荷兰“,而是有着”授权克隆“的高大上身份。开业之时,荷兰女王甚至亲自到场助阵,为豪斯登堡正身。

 

  而打造第二精神故乡,仅仅风貌复原是不够的。豪斯登堡打造出了一系列高端、特色和人气的文化、生活和城市配套。豪斯登堡将荷兰宫廷时期的艺术品、装饰艺术、特色服饰、生活场景、雕塑通过文化设施展现世人;常年举办与荷兰主题相关的重磅活动——夏季主打以荷兰特色的航海、贵族马车巡游、荷兰花卉节等特色活动持续拉动人流;冬季则开展大型灯饰活动,以“光之王国”进行主线设计,勾勒“荷兰城”的美丽夜色,气势非凡。

 

  豪斯登堡还提供了一种与日本本土城市完全相异的“水生活”。宁静的森林小别墅为游客提供暂时隐居的荷兰小屋;而拥有私家游艇的滨水别墅区,充满了荷兰水乡情调,居住在这里的人多是来自长崎或福冈城市的名流人士,甚至有来自东京的富豪。

 

  通过极致化塑造,豪斯登堡成为日本“兰学”在城市建设方面的集大成者,成了日本人又一个“精神故乡”,不仅提高了长崎的知名度,获得世人的认可,更重要的是借荷兰城溯源了本土城市发展辉煌历史,增强当地人民的自豪感。

 

  结语

 

  规划大师刘易斯•芒福德在《城市发展史》中提到:

 

  “ 城市建设最大的问题,如果借用物理学上的一句话,可以说是如何把物质的质量变成精神的能量。我们必须发明新的媒介,使盲目形成的拥挤状况变为有目的地疏导流通,让城市容易变得稀疏轻巧,使大城市这块吸引人的磁石,重新布局,扩大磁场。”

 

  这个媒介,就是后郊区时代的城市乡愁。由城市建设过快所导致的历史和文化符号遭到破坏,再加之城市中心空间受限,城市乡愁缺少一定的空间载体。而后郊区时代的近郊城镇化建设,无疑为这个“大城市磁石“提供了巨大空间,成为其扩大磁场的首要突破口和通道。后郊区时代的城市乡愁,就是借郊区之优势,把原有的城市文化物质元素,通过手段塑造,转变为精神能量,使之成为城市人抒发人文情怀的主要载体。

 

  我们的城市乡愁需要抒发,我们城市文化需要传承——城的前世今生、城的艺术美学、城的文化衍生,这些无形的精神力量,将成为城市建设中最核心的力量所在。(中房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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